“里岔黑”一个美好的故事

更新时间:2018-09-21 15:24:04     浏览:

自小出生、成长在农村,一直到初中,我从未走出过镇子。

记得刚上高中的时候,在学校附近看到了一头白底黑花的小猪,我像发现了新大陆“快看,这头猪是花的!”我对身边的同学说。

“咋?!”同学们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我

我被这突然的目光看的莫名其妙“猪不都是黑色的吗?”

“哈哈哈~~里岔黑!”同学们都大笑了。

我也第一次听到了“里岔黑”这个名字,同时,这个名字也成了我们班公认的我的外号。

是的,打我记事起,在我的印象中,猪就是黑的,不只我家养的是黑的,村子里家家户户养殖的猪都是黑的。

正如同学们所说“里岔黑”,因为我家就在里岔镇,里岔那一带的人家养的猪都是黑的,这是个不争的事实。

我们姐弟四个,三姐跟我年龄最相近,在家里玩在一起的时间也最多。小时候最好玩的就是给小猪仔挠痒痒。小猪只要你一给它挠痒痒,它就不动了,躺在地上,闭着眼,享受。这时候,我俩就一个给猪挠着,一个赶紧跑去找个筛子,趁小猪不注意,扣到小猪身上。

小猪一下子反应过来,会顶着筛子到处跑。每每看到“长了腿”的筛子在院子里四处乱跑、乱撞,我们心里就乐开了花。

我印像中家中的小猪仔是从表姐家抓回来的,那时我很小,爸爸早上说要去抓小猪,我就央求爸爸带我去了。表姐离我家并不是很远,但是路很难走,没有大路,表姐家的那个村子在山另一面的半山坡上,我们需要先走一段乡间小路,然后再踏着崎岖不平的山路,艰难地走到她们村。

去的时候还好说,回来就比较困难了。爸爸用他的大金鹿自行车带着一个大篓子,篓子一边放着两头小猪仔,我坐在篓子的另一边。山路崎岖不平,爸爸就一直推着自行车走。小猪仔在篓子里很不老实,我就用小手拉拉它,挠挠它,它就老实了。

“到家了”爸爸突然的一句话,把我从酣睡中惊醒,原来不知什么时候,我在篓子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。赶紧醒来一看,才发现两只小猪都还在我身边打呼噜呢。

“洗洗手,先吃饭吧,都等着你们呢。”妈妈说

我才发现晚饭已上桌,姐姐们都已坐好,等着吃饭了。

母亲给两只小猪一个小盆,放上了一些猪食,俩小家伙就脑袋凑到一起,“吧唧吧唧”的吃了起来。

我一看兴奋的不得了,也趴在饭桌上学小猪吃食。奶奶看到了,拿起吃饭的筷子就敲在了我的脑袋上。

还有一件事,给我的印象也特别深刻,就是放猪。

一般秋冬的晴朗天气,我们都会把猪赶到田野里去,最好是种花生或地瓜收获后的空地,土比较松软,小猪就会这里拱拱,那里拱拱,找地里漏掉的粮食吃。小猪总是很快乐,蹦来跳去的,又是拱土,又是啃草,玩的不亦乐乎。我那时也很皮,每次都会去抓一头小猪,骑着它,幻想着瞎话故事里别人骑马的样子,“驾!驾!”一拍猪屁股,小猪撒着欢儿的往前跑。而我的结局一般都是被摔到地上,土地松软,其实是不疼的。

小猪天生就会游泳,还擅长凫水。村旁边有条小河,每次放猪回来,还不到河边,小猪都会争先恐后的往水里跳,然后游到对岸回家。所以长大以后看到新闻,说某某养猪场进了雨水,淹死了多少头猪,都会感到很奇怪。七十年代末,猪肉一元钱左右一斤,我们一家八口人,一斤猪肉,要吃一个集(农村5天一个集)。所以吃肉还是比较奢侈的,只有在过年的时候,才能过瘾的吃一次。平常若是馋的了,爸爸都会去集上卖一堆猪大骨头回来,放到锅里,加柴火煮一大锅汤。然后我们就一边啃骨头(其实基本没有肉的),一边吃汤泡饼子。那时感觉大骨汤真是香鲜可口,难得的美味啊,只是长大后再也没有喝到过那么鲜美的大骨汤。

多余的骨头汤,母亲一般会用来做小豆腐,把泡开的黄豆上石磨磨成浆,加上骨头汤,放大锅里熬开,再加入萝卜丝或菠菜等青菜一起煮,出锅的时候放入调料,一锅营养美味的小豆腐就做成了。我总就吃不够,在高中上学的那几年,每次回家都会让母亲做,而每次我都能呼噜呼噜的喝好几大碗,直到肚子撑的不能动。

后来,我到武汉上大学,“里岔黑”就淡出了我的视野,再也没有人叫我“里岔黑”,而是叫我“小山东”。也买不到香香的里岔黑猪肉了。

后来我才知道,陪我长大的“里岔黑”其实是难得的优良地方猪种,是标志性的地方特产,胸腰椎比别的猪都要多,生长期也比普通猪要长,是国家级畜禽遗传资源保护品种。

越是长大,越是离家,就越怀念小时候那无忧无虑的时光,怀念“里岔黑”伴我渡过的童年,怀念老家的一草一木,怀念妈妈做的骨头汤小豆腐。